世界雨林木偶嘉年华 — “砂拉越有很多民间故事,如山都望公主就很引人入胜。很多人一直在问木偶师,如何把木偶活化,并找到好的题材。我认为一定要办工作坊,指导有兴趣者做自己的木偶,再请教木偶师如何演,看看可否创造砂拉越第一个木偶戏。我非常鼓励大家把木偶戏当成职业,为旅游业创造新的内容——以木偶戏来表达砂拉越故事。”
“回到20或30年前,手工艺品其实就是日常用品。当时还没塑料可用,日用品都从大自然取材和制作。工业发达以后,塑料被大量使用,原有的日常用品慢慢变成‘手工艺品’,变成装饰品。最明显的例子是伊班族的纺织品Pua Kumbu,过去地位非常高尚,今天变成装饰艺术品。”

砂拉越艺术与手工艺品协会会长吴得瑜(Gerald Goh)接受砂拉越CITYPlus FM92.5访问,谈及砂拉越手工艺品时,开门见山点出手工艺品的过去和现在。
手工艺品是过去的日常用品
“不管还有没有实用价值,我觉得将手工艺品作为室内装饰的一部分都不是坏事,至少可以让年轻一代知道这是砂拉越的东西。不久前,我向一位搞室内设计的朋友推荐马兰诺族的传统帽子,可是在古晋却买不到,我辗转托朋友在马兰诺族聚居的沐胶(Mukah)买了两顶,结果朋友将它加上灯泡,作为灯罩使用,很有特色。这件事给我的感触是,这种传统工艺正在面对后继无人的处境,市面上越来越少见。”
吴得瑜出生于陶瓷家族,自小在陶瓷厂长大,对陶瓷器偏爱有加,过去也曾经从事陶瓷创作。他见证过陶瓷器最辉煌大卖的年代:“在马来西亚,砂拉越拥有最丰厚的文化内涵,单是原住民就有27至30多支,各有文化特色,成为陶瓷创作的内容。在1980和90年代,如果一辆大巴载着游客去陶瓷厂参观,陶瓷厂必须安排罗里将客人选买的陶瓷器送去酒店。那个时候,马航比较不计较重量,现在就管制比较严格,导致陶瓷销量大跌,乏人问津。长年累月下来,陶瓷产业没有新的研发,就更见没落。”

根据吴得瑜的观察,现在的游客比较喜欢买T衬衫或具有砂拉越特色的干粮,大概是轻便易带之故。别具特色的砂拉越手工艺品慢慢走下坡,需要加以推广,也需要注入新的创作元素和研发。
“我发觉亚洲人普遍会有外国月亮比较圆的心态,对本地手工艺品显得冷淡,看待外国的手工艺品时就不同。”
有一次,吴得瑜发现朋友在脸书上发了一个帖:在飞机上,隔壁坐着两个红毛人,说要来古晋,哈哈哈,我想告诉他们这里没地方玩。

“我读了很生气,当下列出一个清单,举出在古晋可以去的地方,可以做的事情,然后发给这位朋友。要知道的是,我们习以为常的日常,对外国人而言可能是充满新鲜感的。”
2019年3月,古晋市获得联合国联盟组织世界手工艺品理事会颁发 “世界手工艺品之都” 的荣誉,这是全马第一个获奖的城市。针对这份殊荣,吴得瑜认为砂拉越的手工艺品文化色彩浓厚,而且有很多非常执着的创作人,在品质、设计方面都有杰出表现,也因此而显得特别精致和珍稀。
“我经常带手工艺品出国参展,发现外国人都很喜欢。有一次,我曾经接下两个货柜箱的订货,结果足足用了一年才完成交货。这个经验让我深有感触,我认为我们不能总停留在艺术层面,制作人需要生活,久久才卖出一种东西很难创造有利的生活条件。我们必须结合工业化、商业化处理,尽管或许会让手工艺品失去一些艺术气息,但至少可以创造合理的收入。”
木偶是活的艺术表演
这些年,吴得瑜都是世界雨林木偶嘉年华的策展人,如今这项活动已迈入第三届,将从2019年11月11日到16日在古晋旧法庭举行,共有来自17个国家的56位木偶师参与。

“七、八年前,我透过砂拉越会议局的周昌源先生认识了世界木偶嘉年华的发起人,大家深入交流之后认为可以将它带到砂拉越。由于这不属于会议,不在砂拉越会议局的支持范围,周昌源鼓励我以民间的力量来承办,我答应了并寻求砂拉越旅游局的协助,这项活动就办到了今天。”
吴得瑜本身正在砂拉越大学修读硕士学位,主修木偶艺术。这些年跟着木偶嘉年华到世界各地走,遇见各国的木偶师,单是去年在俄罗斯就见过20多个国家的木偶师。

砂拉越有木偶艺术吗?吴得瑜说:“根据我们的调研,有的人说木偶戏源自五千年前的皮影戏,有些人却不同意。比较明确的资料是,木偶戏是三千年前发源于中国,而后推广到埃及、俄罗斯等地。砂拉越没有木偶戏,比较类似的或许是Tarian Topeng,同样是采用小木偶而非真人的表演,但表演形式是宗教性的,而非娱乐性。”
提起木偶,一般人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或许是有个扯线人,扯动木偶做出各种动作。今时今日,木偶表演已经不止如此,有者与科技结合,透过灯光、音效等突出木偶表演,木偶戏的内容也时而出现各种科技产品。

“然而科技只能作为加强,不能取代木偶艺术本身。木偶是活化一个非生命体的表演形式,精彩的木偶演出可以让人投入到剧情中,尤其对小朋友更为受落。我曾经看过一出阿根廷的木偶戏,以木偶和真人对演,戏里的魔鬼由人来饰演,演到最紧张的时刻,台下的小朋友忍不住冲上台去打魔鬼,‘拯救’戏里的木偶。木偶戏的表演者也很有趣,当下随机应变,调整剧情,魔鬼应声倒地,正义获胜。你看,这就是木偶艺术,它是活的,随时可以跟观众互动。”
回顾创办“世界雨林木偶嘉年华”的经历,吴得瑜以“万事起头难”说明一切。

“很多外国木偶师对婆罗洲是充满好奇的,也很愿意过来。但是,第一届的筹备工作很匆促,出席旧法庭木偶剧场的人不多,我们灵机一动,临时决定索性把木偶师带到学校,结果深受欢迎,打出一定的知名度。”
来到了第三届,当然还是要有新的点子,比如吴得瑜一直以来很喜欢的阿根廷木偶师,这次会把一只长达10呎的大鲨鱼带过来,表演题目据说就叫《Shark XXL》,听起来是很好的噱头。
然而对吴得瑜而言,他更为看重的还是这次的工作坊。
期许砂拉越内容的木偶戏
“砂拉越有很多民间故事,如山都望公主就很引人入胜。很多人一直在问木偶师,如何把木偶活化,并找到好的题材。我认为一定要办工作坊,指导有兴趣者做自己的木偶,再请教木偶师如何演,看看可否创造砂拉越第一个木偶戏。我非常鼓励大家把木偶戏当成职业,为旅游业创造新的内容——以木偶戏来表达砂拉越故事。”

借助各国专家到访的难得机会,第三届世界雨林木偶嘉年华将从11月12日至14日在河景酒店(waterfront hotel)举行工作坊,欢迎有兴趣者参与学习。过后,主办方计划在古晋南市市政局举办一场“最多木偶师的木偶游行“,以缔造大马记录。
吴得瑜说:“我鼓励大家参加这三天的工作坊,没有年龄限制,小学三年级以上都可以报名,每个工作坊接纳200个木偶师,如果有更多人想参与我们都欢迎。”

第三届世界雨林木偶嘉年华入场免费,前后共有13场表演。有意索取门票者,可以到脸书专页“RAINFOREST WORLD PUPPET CARNIVAL”订票,然后到德朗乌山酒店(Telang Usan Hotel)领票。
另有一个暂时不能公开的“秘密”是,嘉年华闭幕典礼特别设计了一个砂拉越的故事,由每个国家的木偶师报效一个木偶,完成一场跨国集体表演。

• 本文整理自电台访谈录音,欢迎收听访谈podcast:砂拉越CITYPlus FM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