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也对 游客 见惯不怪,大人小孩都不怕与外来的客人互动,尽管那份原有的 腼腆 依然轻易泄露出来。多数时候,游客 的喧闹还不至于泛滥成灾,长屋 依然还保存着宁静的氛围。也许主观里我总认为 村子 应该是从容不迫、调子缓慢的,所以最适合的背景音乐还是 宁静。走在这样的氛围里,村子 的每个棱角分外清晰,思古幽情 也盎然。
踩在绵延的竹廊上,行踪没有秘密,村民远远就发现我们的脚步。天空很低,阴郁的天色降下带有雨意的凉快。周围群山的草木还清晰可见,轻易就可以发现藏在里面的风。
这是砂拉越古晋近郊最大的一座毕达友族长屋群,已经成为重要的旅游区。这地方的名字叫Annah Rais,有些网站将之译名为“安娜莱丝”,读来颇有风情,实则也是如此。
| 安娜莱丝两百年的故事 |
毕达友族是聚居在砂拉越南部的原住民,针对这个族群的来源有多个不同的说法。根据已故原住民文化作家沈庆旺所著《蜕变的山林》一书,他认为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很久以前,他们原本住在西婆罗洲沿海一带,但是常受海盗袭击,许多族人被掳去当奴隶;当这些奴隶老了,不能利用后,海盗又把他们放逐到岸上。其余没被俘的族人就越退越入内地,占居在容易防守的山坡地带,因而被其他族群称为陆达雅族。”
有人按语言体系将毕达友族分为四大支系,而聚居在安娜莱丝的这支是比布鲁(Bipuru)毕达友,是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支系。
安娜莱丝长屋群分为两个区块,分别是位处比较上游的西佐河(Batang Sijo)长屋,以及下游萨巴河(Batang Saba)长屋,共居住着大约80户家庭。据说居民的祖先早在1834年就聚居于此,经180年繁衍,才形成今天所见巨大的长屋建筑群。
| 从自酿的传统见面米酒开始 |
进入安娜莱丝长屋参观,必须认购入门票,成人8令吉,儿童5令吉。门票收入归当地的社区委员会,作为维护长屋的经费。这个安排我觉得是正确的,有助于这个文化遗产区的永续经营,惠及村民。
经由传统的盐木梯登上长屋,放眼望去不见尽头的竹廊,仿佛就要走入古老雨林的时光隧道。竹廊都是以大概三寸宽的竹条铺设而成,有些段落则以盐木地板衔接。这个竹廊对长屋居民来说,既是通道,也是阳台;既是大家社交和休闲的空间,也是晒谷、制作工具或手工艺品的空间。
此时,村民会端上一杯自酿的传统见面米酒,暖过肠胃后,沿着长廊走去,摸索那些岁月打磨过的老旧角落,以及因应旅游业发展而穿插进来的现代……
2014年,著名的立陶宛壁画家Ernest Zacharevic在安娜莱丝留下了三幅壁画,一时引来许多游客。数年过去,这几幅壁画依然还是风景的一部分,到访的客人自然要在画前打卡。
| 旅游与生活的对话 |
这些年,安娜莱丝长屋出现越来越多的民宿,出入和过夜的游客也日渐增加,经常就看见游客拖着行李箱的身影越过长廊一角。就旅游经验来说,入住百年长屋,隔邻是白天忙于农事的村民,旅游和生活在这里对话,这确实是很棒的深度体验。
村民也对游客见惯不怪,大人小孩都不怕与外来的客人互动,尽管那份原有的腼腆依然轻易泄露出来。多数时候,游客的喧闹还不至于泛滥成灾,长屋依然还保存着宁静的氛围。也许主观里我总认为村子应该是从容不迫、调子缓慢的,所以最适合的背景音乐还是宁静。走在这样的氛围里,村子的每个棱角分外清晰,思古幽情也盎然。
担忧也不是没有的,多次来访,不难发现长屋古老的部分逐日减少,改建成格格不入的洋灰房舍,有者略显豪华。这难免搅动思绪,安娜莱丝一度如其他村子的宿命,年轻人都到城里去,留下老弱妇孺,守住越来越空旷的回音。如果不是后来搭上旅游潮流,迎来游客,今天会是何等光景?将近200年的历史,是否早已嘎然而止?
| 从容的猫 |
有一次,在安娜莱丝遇到骤来的山雨,被留住。那场雨虽然不大,却把村子下得更安静。我在长廊看雨,也隔着雨看对面Ernest Zacharevic的壁画,突然发现身边的小动静。
是猫,而且是结伙的几只猫,全都慵懒的样子,看似甫从梦里回来,或坐或站,又或打滚伸懒腰。我抓紧机会拍照,即使相机贴得老近,猫也懒得闪躲。这和城里那些戒备心极强烈的猫,很明显不同。
雨势转小,我们踩着湿滑的长廊,缓步离开。这时我发觉到处都见猫踪,看来村民喜欢猫。或者,是猫喜欢这村子。我一路继续拍猫,猫继续不闪不躲。
嗯,宁静村子不怕人的猫,我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安娜莱丝的美,只需要传统的长廊和淳朴的人,已经足以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