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 Kumbu 的织纹图案,据学者研究,上面记载着伊班族的神话传说、文化记忆或个人见闻。换言之,一如许多考古发现的洞穴壁画,Pua Kumbu 也是伊班族在没有文字的年代里重要的记事工具,每张 Pua Kumbu 都是族群与部落文化的载体,这也是为什么古董级的 Pua Kumbu 如今倍受收藏家的关注。
伊班(Iban)族是砂拉越最大的族群,也被称为“海达雅”,在19世纪或更早以前是猎头族,猎头对象主要是敌对部落的男人,而猎头文化被视为一种战斗力的表现,可以提升伊班战士在各大部落间的威望。
根据口述记录,伊班战士在战争中猎得的人头,必须以传统纺织品 Pua Kumbu 来包裹,并进行传统祭祀。伊班族人相信 Pua Kumbu 拥有神秘的力量,可以驱除邪恶,获得祥和。
……复杂工序的传承……
这种神奇的纺织品,是砂拉越重要的文化遗产,更是价值连城的收藏品。那是因为要以传统手工编织一幅上好的 Pua Kumbu,没有耗上一两年是难以成事的。
早年,伊班长屋除了种植稻米,也会种植一种可以产出棉花纤维的 Taya 树,这就是编织 Pua Kumbu 最基本的原料。至于染料,大多时候采用 Engkudu 树的叶子和树根,再经过复杂的工序——比如浸泡酒精、不停拍打,染色过程还要加入姜、油、盐等,才能完成纺织作业。
难以想象的是,Pua Kumbu 的制作工序在过去并没有文字记录,仅靠伊班妇女的代代传承,数百年来就这样保存下来。这说明 Pua Kumbu 已经不止是纺织品,而是一种信仰,才会让伊班族人珍视至此。
……极高的文化价值……
在伊班族的生活情境里,Pua Kumbu 无所不在。
长屋的丰收节庆典中,伊班少女们穿着 Pua Kumbu 翩翩起舞;母亲为女儿准备的嫁衣也是 Pua Kumbu;还有伊班战士的战袍、祭司披戴的袍子、新生儿沐浴时用的袍子等,都是 Pua Kumbu。当然,Pua Kumbu 如今也是家中墙上张挂的装饰品,也有商人以其变化多端的图案仿制成桌布、皮包、笔盒等用具。
说起 Pua Kumbu 的织纹图案,据学者研究,上面记载着伊班族的神话传说、文化记忆或个人见闻。换言之,一如许多考古发现的洞穴壁画,Pua Kumbu 也是伊班族在没有文字的年代里重要的记事工具,每张 Pua Kumbu 都是族群与部落文化的载体,这也是为什么古董级的 Pua Kumbu 如今倍受收藏家的关注。
……女性地位的象征……
既然 Pua Kumbu 拥有崇高的力量,那么编织 Pua Kumbu 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任务,在传统上甚至被视为评估一个妇女在族里地位高低的标准。谁可以编出质地上好的 Pua Kumbu,那不仅仅会在技术上得到肯定,还将赢得敬重。
过去,伊班女孩在青春期就要跟着母亲,开始学习编织 Pua Kumbu,她必须不断追求进步以争取最终的成功,否则将会面对令人不安的命运。
当然,到了今天,随着多数部落生活已经走向现代化,Pua Kumbu 的编织法也逐渐商业化,许多环节经已改用机械生产的现成原料。传统而古老的 Pua Kumbu 纺织法,未来恐怕不容易完好保全下来。
……精彩的神话故事……
关于 Pua Kumbu,不同的伊班部落流传着不太一样的说法,比较广为流传的据说是 Singalang Burong 的版本。
相传在24代以前,战争之神 Singalang Burong 将神圣的 Pua Kumbu 传授予其子孙,从此以后在战场上猎得的首级都必须以这种纺织品来包裹,并进行传统祭祀活动。Pua Kumbu 也必须被染成深红色,并使用特殊的技术进行纺织。
另有一则比较凄美的故事是这样的——
一位名为 Menggin 的伊班猎人,某次以吹筒射中一只美丽的鸟,当他跑上前去准备收获猎物时,竟发现那并不是鸟,而是一条巧手编织、他未曾见过的美丽裙子,于是他把裙子收了起来。原来那条裙子属于战争之神 Singalang Burong 的长女 Dara Tinchin Temaga,她到处寻找这条心爱的裙子,最后找上了 Menggin。Menggin 把裙子还给 Dara,尽管当时 Dara 已经成婚,她还是决定嫁给 Menggin 作为回报。
她把 Menggin 带回家,那是另一个世界,是众神之地,他们生了一个儿子 Sera Gunting。一年后,Dara 的第一任丈夫回来了,她因而要求 Menggin 带着儿子回到伊班世界,并将亲手纺织的外套和布料交给 Menggin 带走。从此以后,那件外套和布料就在伊班部落流传下来,为了更接近神,女人们就跟着上面的图案继续编织,据说这就是 Pua Kumbu 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