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父与四舅父恰巧一前一后来探婆婆。每年这个时期,我都很期待他们到来。
他们走了之后,我便兴致勃勃地从印有红色饼家商号的褐色纸袋取出一盒盒月饼,看个清楚盒子的设计。月饼盒以硬纸板制成,四方形,很简单。盒的四个侧面印有花纹和“中秋佳节”、“送礼佳品”字样,表面印有彩图,通常是嫦娥奔月、福禄寿,还有其他我不懂名字的人物,都画得挺漂亮。
母亲懂我最爱吃月饼,见我迫不及待的样子,便拿起刀子说,趁新鲜,切个月饼给婆婆和我尝尝。盒子一打开就可看见烘焙饼皮展现的油亮表面,令人垂涎欲滴,想立即咬一口,好让牙齿陷入柔滑的莲蓉馅,享受莲蓉与咸蛋黄未咽已在舌根渐渐消溶的尝味过程。每回母亲切月饼时,我都会叮嘱她千万别把月饼放于打开的盒盖上,因为我习惯把彩图剪下收藏,作为美术参考资料。有时,月饼早已沾到盒子,油迹渗出表面,我唯有放弃收藏,深感可惜。
中秋当晚,我是忙碌的召集人,提醒父亲早点回家吃饭,并拨电给三姨,叫他们过来一起赏月。母亲则是忙碌的厨师,除了准备晚餐,还得准备赏月的食品:小芋头、菱角和普洱茶。当父亲把桌子摆到小晒台,母亲陆续把月饼、公仔饼、柚子、小芋头、菱角和花生放到桌上,我家的小型月光会就差不多拉开帷幕。我把大姨送的玻璃屏走马灯挂到晒台的门框中间,把自制的玻璃纸灯笼和其他小纸灯笼都吊在桌沿。亮灯后的走马灯能看见色彩缤纷的龙凤呈祥图在里头旋转,映在有诗词和水墨画的玻璃屏特别赏心悦目。
父亲、婆婆、大姨、三姨和姨丈就坐后,母亲便插下拜月亮的第一炷香。我看着那缕烟轻盈地飘向广寒宫,仿若嫦娥奔向它方。不晓得多久后,烟在广寒宫撒下的阳光内飘散,我也和婆婆、大姨、三舅父、父亲、四舅父失散了。
中秋又逢大伯公诞,我住的组屋区每年会有酬神戏。有一年雇的戏班是来自中国福建漳州,演的是福建大戏。我像往年一样,站着看了几幕。当晚演的戏叫《双龙会》,讲述两姐妹在双龙会里失散,女扮男装逃难,多年后重逢。我想,结局应该会大团圆吧。那年,家乡的中秋节没下雨,举头望明月。乌云飘散,圆月皎洁高挂,感觉像守得云开见月明,月圆人团圆。
月有阴晴圆缺,因为有缺之时,所以显得圆可贵。
当时我们听着音乐
还好我忘了是谁唱/ 谁唱
当时桌上有一杯茶
还好我没将它喝完/ 喝完
谁能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
才敢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留在这里
你头发已经有多长/ 多长
当时如果没有告别
这大门会不会变成一道墙
有什么分别/ 能够呼吸的
就不能够放在身旁
看/ 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 结果都一样
看/ 当时的月亮
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
谁能告诉我/ 哪一种信仰
能够让人/ 念念不忘
回头看/ 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 结果都一样
看/ 当时的月亮
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
当时如果拥有什么/ 又会怎样
♦ 歌曲:《当时的月亮》
个人口味(5颗星为满分):4颗星
作词:林夕
个人口味(5颗星为满分):3颗星半
作曲:李冰
演唱:王菲
专辑:《只爱陌生人》,1999年
音乐录影带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MmH-hIy1eM